养猪在华夏已有7000多年的历史了,黄河流域的人们在新石器时代就开始了驯养六畜,猪是主要驯养动物之一。在汉代,养猪已经成为一个致富热门产业,且养猪大户多为名士。都说名士多风流,比起一般人,他们养起猪来也不遑多让。
汉武帝时期的名臣公孙弘,齐国淄川人,年轻时在薛县任狱吏,因罪免职。因为家贫失业,无经济来源,他只好在海边牧猪,边养边读《春秋公羊传》。
东汉京兆长陵县(今陕西咸阳)人赵岐的《三辅决录》有这样的记录:马氏兄弟五人,作五门客舍。“养猪卖豚,故民谓之曰:苑中三公,钜下二卿;五门嚄嚄,但闻豚声。”
东汉陈留长垣(今河南长垣县)人吴祐的父亲为两千石(省部级)高官,20岁那年,父亲死了,虽然家贫,但他拒绝亲友接济,“放猪于长垣泽中,行吟经书”。吴祐初举孝廉,担任官职;后因举光禄“四行”(即敦厚、质朴、逊让、节俭)迁任胶东侯相。后因梁冀诬陷太尉李固,吴祐为李固争辩,梁冀发怒起身进屋,吴祐也不辞而去,从此不再为官,以98岁高龄去世。
《后汉书》还提到一位诚实的养猪大户——东汉南阳郡宛县(今河南南阳)人朱穆,他告诉买主猪有病,退还半价,没想到买主也是牛脾气,死活不收,朱穆把钱扔在地上走了。朱穆后官至尚书。
扶风平陵(今陕西咸阳西北)人梁鸿,是著名的诗人、隐士。他少年时,正值王莽乱世。他的父亲做过王莽的城门校尉。父亲死时,因家境贫困,连棺木都没有,只能席卷而葬。后来,梁鸿上了太学,饱览典籍,博学多闻。但他不喜好五经章句,离开太学后在上林苑养猪维持生活。
更绝的是东汉末年的孙期,他是当时一流的经学家,家贫,为了赡养老母,在大泽中牧猪。各地赶来求教的学者,只好怀抱经书,追着他及一群猪在野地里乱跑……
如今“东坡肘子”名闻天下,间接说明宋人在美食上的讲究。文献记载,诗人苏东坡“性喜嗜猪,在黄冈时,尝戏作食猪肉诗,云:‘黄州好猪肉,价贱如粪土,富者不肯吃,贫者不解煮,慢著火,少著水,火候足时他自美,每日起来打一碗,饱得自家君莫管’,此是东坡以文滑稽耳”,说的是黄州一带猪肉极其便宜。
那时,京西路河阳县(今河南孟州)养猪不仅多,而且所产猪肉质好,远近闻名,苏轼在陕西凤翔为官时,“闻河阳猪肉至美,使人往致之”,不远数百里派人往河阳买小猪饲养。
南宋临安府钱塘人吴自牧《梦粱录》“肉铺”记载过临安每日宰猪的情况:“坝北修义坊,名曰肉市,巷内两街,皆是屠宰之家,每日不下宰数百口。”这样大的屠宰量,必然是以更大的存栏量为基础的,此时各地纷纷运送活猪至临安的景象也应该十分壮观。从书中描述可以看出,当时南宋临安猪只屠宰的“肉市”和零售的“肉铺”生意都很兴隆。“杭城内外,肉铺不知其几”“每日各铺悬挂成边猪,不下十余边”。书中称:“至饭前,所挂之肉、骨已尽矣。”临安即今之杭州,当时人口已经达几十万。
清代,川陕山区养猪大户多是乡绅富农,都是当地名士。由于山区除耕地以外的空余山地相对来说要多一些,人们可以放心地将猪放养于山地。一般说来,十里不贩薪,百里不贩粮,因为运输成本太高。于是就以养猪的方式将多余的粮食变成可以供出售的财富。如四川城口县(今重庆市城口县),当地“地多险峻,稻不过十分之一,全赖锄挖山坡,遍种杂粮,以资衣食。但津河不通,粮食无从运销,惟以包谷饲猪,变易盐、茶、布匹”。乡绅名士,精于算计。
嘉庆年间,浙江嘉兴府平湖县出了一个养猪大户马承昭。马承昭道光十九年(1839年)中举。马家家业原以经营土布为职业,嘉庆十五年(1810年)因为延师教子,费用日增,乃开酒坊制酒,并以酒糟养猪,规模达到80多头。因此事,马氏遭到邻里陆氏的忌恨。其实,马家在开酒坊养猪前,为开坑存糟一事商诸邻居陆氏,陆氏也不以为意。但陆氏暗地里又求于风水先生,风水先生告以不吉,陆又与地方无赖姚氏串通,以铁钉弄死了马家80多头猪,马承昭的姐姐因之生病而亡,马家因此而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