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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大兴文友们
2019-04-30 17:14:00  来源:宿迁市检察院

   在北京,干了半辈子文学副刊编辑的我,自然是结交了很多文友。近日不知怎么的,我的脑子里老是想着那些新朋旧友,一幕幕的,渐渐的,更清晰地凸现出来的多是大兴的朋友们。

  其实,我最先知道大兴,还是缘于我的父亲。我父亲早先是在冶金工业部工作,“文革”的颠沛流离,使他吃够了苦头,因此“文革”甫一结束,他就报名下放到北京冶金液压机械厂工作,为的是图个踏实。他总认为,呆在这个厂子里,就再也不会去云南蒙自和河南漯河的“五七干校”劳动改造了。而这个厂的厂址,恰就在大兴。父亲工作的这个厂子,我还去过,印象中,似是要坐郊区的公共汽车,摇摇晃晃地行驶很久。

  后来,我到了《北京日报》文艺部工作。由于那时是编采合一的体制,我们都是既当编辑又当记者。而我分工跑群众文化,自然就和最基层的作者们打交道多一些。我接触大兴的第一位作者,是当时还在大兴文化馆当馆长的倪勤。上世纪90年代初,老作家浩然得知京郊一些写作较有成绩的作者们,作品积累了许多,但苦于没有经费和不知怎样跟出版社打交道等问题,总是出版不了自己的作品集。所以浩然到处奔走呼号,以其影响力筹措经费、联系到北京出版社,为京郊的五位作者出版了一套“泥土丛书”。这其中,就有身为大兴人的倪勤。

  浩然的这套“泥土丛书”出版座谈会,作为北京日报记者的我应邀参加。就是在这个会上,我见到了倪勤。晚上他和平谷的刘廷海、昌平的星竹一起到我的宿舍中神聊海侃,虽说是新朋友,但真有一见如故之感。尔后,倪勤请我参加在大兴召开的他的中短篇小说集《浑河沿的子孙》研讨会。在那个会上,我发言评论了他的这本书。我很喜欢他笔下的人物,以及小说中浓郁的乡土气息。当然,我也毫无保留地提出了我对他创作不足的看法。我觉得他的人物性格太“古典”化了,即好人总是好人,坏人一出娘胎就是坏人,没有深度开掘人物性格发展的心理轨迹,也就是说没有从人性的角度认识生活尚有平面之感。当然,现在回过头来看,那时我们京郊作者的作品,均有此种问题,是年代使然。会后,我对倪勤说,别介意,我对你的批评重了一些。他结结巴巴地说,没事儿,说得对,我以后是得好好琢磨琢磨。后来,我把在这次研讨会上的发言整理出来,发表在1992年第10期的《北京文学》杂志上。

  后来,我听说倪勤到《中国档案报》当记者去了,心里不免有些唏嘘,不知他还写小说不?有一年冬天,我正在我家附近的丰盛胡同里走着,不期然就碰到了倪勤,他一下就抓住我,急切地结结巴巴地告诉我说,他们报社就在这条胡同里,整天忙于采访写稿,小说不咋写了,可脑子没闲着积累素材呗。他执意要跟我喝酒,就拉着我在胡同里的一个小酒馆喝了一个晚上。酒酣耳热之际,他晃着脑袋说,小说我还要写,就这么点爱好,您说,我能放得下么……

  1997年以后,我调到京报集团旗下的《京郊日报》,有机会接触到了大兴更多的年轻作者的投稿,这些作者是大兴文学的新兴力量,在门槛不是很高的《京郊日报》,这些作者发表了许多文学作品。我甚至做主拍板,给当时还是个小青年的杨喜莱的一部中篇小说发了连载。这在我们《京郊日报》是需要一些勇气的,因为给一个尚不知名的业余作者刊登连载,是破天荒第一次啊!

  2009年,我从京报集团退下后,接手北京作家协会主办的文学刊物《北京作家》的编审工作。在这片天地,使我更认识了大兴文学的潜力。十年来,我们的这本在圈里颇受好评的文学刊物,刊发了许多大兴文学新人写法有新意、内容有深度的作品,显示了大兴文学创作的实力。大兴年轻作者们迅速成长,就像大兴现在新机场的建设一样,大有后来居上的势头。由此我深感欣慰:大兴的文学之火会越烧越旺,且会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。前些时,大兴不断传来好消息,一些作者出版了自己的作品集,大兴作者张淑霞出版了小说集《凤河堰上的故事》,还让我给她的新书作序。那位从《中国档案报》退下来的倪勤,回到家乡又勤奋地写了一部描写家乡人民抗日斗争故事的长篇小说《弯弯的永定河》,已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;他还壮心不已,要循着这部小说的发展脉络,再写家乡人民新中国成立后七十年的奋斗史和心灵史,引得我从心里给他点赞!

  近几年,随着年岁的增长,颇增添了几分怀旧情绪,大兴文友们的身影每每浮现出来,有时就很想和他们围坐一起,温一壶老酒,叙说别来无恙;抑或仍如年轻时分,大醉而归。

  编辑:李刚